當艾米莉·狄金森寄出它時

當艾米莉·狄金森寄出它時


學者維吉尼亞·傑克森(Virginia Jackson)將這段話視為狄金森對「寫作的物質環境」的持續關注的象徵,這種關注產生了自己的親密感。每個寫信人面臨的困境是,他們在寫作時無法與讀者分享一個世界。但是,當狄金森將她的世界寫在紙上並將其郵寄到巴爾的摩時,該頁面本身就成為一個共享對象,成為作家和讀者雖然在時間上分離但共同擁有的世界的一部分。因為這封信本身就是一個物質對象,因為該對象開始於艾米麗的手中並結束於甦的手中,所以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成為了他們親密的形象,現在體現在將紙張從作者送到讀者的郵政路線上。

「媽媽正在煎甜甜圈,」大約在這個時候,狄金森在給她在波士頓教書的哥哥的附言中寫道。 「我給你盛一小盤來溫茶! 假想 那些──我多麼想送你 真實的 那些。她不能把甜甜圈寄給奧斯汀並期望它們到達時是溫暖的,但她可以寄給奧斯汀一張帶有鋼筆墨水的折疊紙,並期望當奧斯汀展開它並閱讀時,他會以一種非常緊密的方式聯繫在一起。書信寫作為狄金森提供了一種從分離中汲取溫柔的方式,使距離成為愛的形象。 1866 年,蘇和奧斯汀結婚十年後,狄金森給她的嫂子寄了一張折疊紙,上面只寫著這些用鉛筆寫的字:

距離——不是
狐狸王國
也不是透過中繼

減弱——距離為
直到你自己,親愛的。
艾米莉——

那張紙離我們不遠了。蘇和奧斯汀結婚後,他們搬進了長青屋,這是一棟位於狄金森家附近的房子,艾蜜莉仍然和她的父母和妹妹拉維妮亞住在那裡。狄金森給蘇寄來的信比任何其他通訊員都多——本版僅給她一人就包含了近三百封信——然而,大部分信件都是蘇在隔壁寫的。蘇在視野之外,卻近在眼前,成為狄金森在創造力爆發的邊緣越來越多地開始寫詩的理想接受者:

我家有一位姊妹,
還有一個,隔著一道樹籬。
只記錄了一個,
但兩者都屬於我。

在蘇二十八歲生日之際,狄金森將以此節開頭的詩寄給了常青樹。這兩個女人出生僅相差九天,直到 1850 年才成為親密的朋友,當時她們都十九歲了,但這首詩保持了自己的邏輯。稱蘇為“姐妹”,在當下感受到這種感情的強烈,就是讓名義上共同的童年觸手可及:

如今已遠離童年,
但上山下山
我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這縮短了所有里程——

狄金森在信中經常懷念童年。她在給奧斯汀的信中寫道:「我希望我們現在都是孩子。我希望我們是 總是 孩子們,我不知道要怎樣長大! ”但在其他時候,「童年」則代表著未來的世界。在1870 年寫給希金森的一封信中,狄金森將「不朽」稱為「看起來更大的鬼屋,成熟的童年——遙遠的,警報——最後像鄰居的小屋一樣親密地進入了——”

狄金森的父親四年後去世,當時她四十三歲。在《書信》中,這事件帶著可怕的辛酸到來。狄金森唯一倖存的一封信是在他去世前寫給她父親的,上面是空白的:

編輯們指出,在稱呼和簽名之間有兩個針孔。他們認為這張紙條上有一個物體——可能是一朵花——但現在已經消失了。書中的下一封信是狄金森寫給她的兩個堂弟路易莎和弗朗西斯·諾克羅斯的,講述了狄金森的孩子們收到父親去世消息的故事:

父親現在不和我們住在一起了──他住在新房子裡。雖然它是在一個小時內建造的,但比這更好。他沒有花園,因為花園建成後他就搬了,所以我們給他買最好的花,如果我們知道他知道,也許我們就可以停止哭泣。

狄金森沒有參加她父親的葬禮,根據《信件》,她從未去過他的墳墓,儘管她的兄弟姐妹去了。她的一位朋友伊麗莎白·霍蘭德(Elizabeth Holland)從墳墓裡摘了一枝三葉草送給艾米麗,艾米麗將它夾在聖經的書頁之間。正如狄金森寫給希金森的那樣,一封信確實感覺像是不朽的,但在這種交換的循環中,有一些深刻的輓歌:寫給她父親的信中現在不見了花,而殘酷的事實是,他現在無法收到他的孩子們的花帶他去吧,從墳墓裡保存下來的花從來沒有來過。信件中流傳著有機物質的痕跡,儘管它們含蓄地哀嘆有機物質的不足。

人們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這個系列的悲情。編輯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查閱歷史天氣預報、日記和報紙檔案來重建年表;煞費苦心地恢復後人抹去的文字──但不可避免的是,有些事情我們無法確切地了解這些文本的創作者。

沒有什麼地方比狄金森生命即將結束時突然出現的情書更能表達這種悲痛了。這二十封信是寫給馬薩諸塞州最高法院法官奧蒂斯·洛德(Otis Lord)的,狄金森稱他為“我父親最親密的朋友”,僅以草稿形式保存下來。洛德是個鰥夫,比艾蜜莉大十八歲。他們之間的浪漫關係始於 1880 年左右。狄金森當時已經快五十歲了。他們同意每週日互相寫信。 「星期二是一個非常沮喪的日子,」狄金森在給洛德的草稿中抱怨道。 「距離你親愛的音符還不夠遠,不足以形成另一個音符的胚胎,但距離又是多麼遙遠啊。」

根據狄金森的傳記作者之一阿爾弗雷德·哈貝格 (Alfred Habegger) 的說法,洛德在 1882 年末向她求婚。但是,在狄金森寫給洛德的整個草稿中,我們有證據表明,她早期寫給甦的信中也有同樣的孿生衝動。一方面,多情的退縮:“你難道不知道當我隱瞞而不給予的時候你是最幸福的嗎——你難道不知道‘不’是我們賦予語言的最狂野的詞嗎?”另一方面,一種奇怪的貞潔的愛欲:“奇怪的是,當我從來沒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卻在晚上如此想念你。”與此同時,狄金森似乎對錯過與上帝在一起的生活表示遺憾(「哦,我要是早點找到它就好了!」),並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面對如此強烈的感覺,時間順序已經不重要了(“然而溫柔沒有日期——它來了——並且壓倒一切”)。洛德於 1884 年去世;兩年後,狄金森五十五歲。在這位詩人的葬禮上,她的妹妹拉維妮亞在她手邊放了兩朵花,「送給洛德法官」。

三十年前,當艾米麗協助她哥哥求愛時,她寫信給蘇:“有時候,蘇西,還有生命——保佑上帝,我們從那裡隱約瞥見了他更光明的天堂。” 偶然這裡!她自己的生活就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這裡”,也生活在她的寫作中。它給人一種多麼天堂般的感覺。在本卷收集的信件的末尾附近,有一張註釋被編輯標記為「未發送」。收件人不明:「如果離開分離,就不會有自然和藝術,因為就不會有世界—」。紙條已經折一次,上面寫著「艾蜜莉——」。在那裡簽名的女人已經走了。她的便條不是寫給我們的。然而,在找到我們的手之後,它告訴我們,我們與它的作者共享一個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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